我平生有两个爱好:喝酒、赌钱。
喝酒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它让我可以得到暂时的清醒。而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它。
大哥不喜欢赌钱,他更多的时候在想一些事情。二哥也不喜欢赌,通常没事时他看书。军师就不用说了,假如有一天他老婆没有和他吵架时,他可能会搬个梯子到屋顶看星星,不过这种时候一般很少见。
而我喜欢赌钱,我喜欢那种屏神静气的气氛,也喜欢那种眼红脖子粗的场面,在那个青瓷大碗被揭开的一瞬间,血脉赍张的那种感觉真好。
其实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赌博和打仗一样,一个是赌钱,一个是赌命。在赌场,如果你遇到一个高手,那么你的赢面会小很多,同样,在战场上,如果你遇见吕布,那你活着回来的机会也很小。不同的是,我在赌场上是输的多赢的少,而战场上却相反。这证明了你的武功和智商成反比,魏延说。这我得承认。
说起吕布来,我不得不伸出我的大拇指喊一声好汉子。在虎牢关那次,我、大哥、二哥三人都没从他身上讨到便宜,实在是让我佩服得很。当天晚上回去,大哥在那里紧锁眉头长吁短叹,我以为他牙疼,就掏出块狗皮膏药来要给他贴,谁知大哥把手一挥,叹道,此人不除,我焉能得天下!我才明白原来大哥说的是吕布。于是我自告奋勇要去提他的人头回来,虽然我知道他提我的人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大哥的心病就是我的心病,大哥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哥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虽然那次我没去,但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于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场合我和大哥都在唱戏,他唱白脸,我唱黑脸,都不用化妆。直到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所擒,曹操让大哥来决定吕布的生死,我知道吕布死定了,虽然他口口声声的提起辕门射戟,但其实他不知道,那只戟原本就在底下系了透明的细线,他的弓一响,埋伏的士兵便将戟拉倒,否则就算他的射术再精,又怎么可能将我们哥仨的性命压在他的稳定发挥上呢?
吕布死了,大哥那天破例请我和二哥喝酒,两杯酒下肚,我又感到了那种飘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其实我这一生也在赌博,我把宝押在了大哥身上,他赢我才能赢,而大哥呢,他把宝押在谁身上呢?是我?是二哥?还是阿斗?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参与?酒劲上涌,我又糊涂了。
这几天阴雨绵绵的,没什么心情,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这几个人,觉得有必要把他们记下来,因为不知道那一天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
那个坐在那里仰面看天的人叫魏延。当年魏延在长沙杀了韩玄救了黄忠,前来投奔大哥,大哥大喜,军师却大怒,命人拖下去把他给砍了,我和二哥当时都很纳闷。当年大哥三顾茅庐请军师的时候,我当时倒是想把这个大冷天摇把鸟毛扇子的家伙给砍了。
大哥问军师为何要杀魏延,军师解释说魏延的后脑长了块反骨,日后必反。其实军师的这句话我根本不信,魏延当时带着头盔,军师又没有过去摸一把,他怎么知道魏延脑后有反骨呢?按说军师跟魏延以前也不认识,没理由一上来就杀他呀?
后来子龙悄悄的告诉我,当时魏延跟黄忠一起投靠大哥的,当军师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魏延没有跟军师打招呼?我摇头说没注意,子龙说,这就是军师要杀他的原因。那天晚上我喝了两碗酒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也经常不跟军师打招呼呀,军师为什么不杀我?子龙看着我笑,你没杀他就不错了。
其实魏延来了以后我挺开心的,虽然他经常地取笑我,说我黑,说我笨,但我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绿头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