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张辽带着八百死士杀进孙权初到而不整的阵中,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直冲至孙权麾下。权见辽来势凶猛,大为惊恐,其左右亦不知所措,只好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击围开,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早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辽等乃还修守备,众心遂安,诸将十分佩服。
2、固守城不隳。
东吴大军云集,立即展开了攻城作战。但由于魏军初战告捷,军心大振,而吴军锐气顿失,此消彼长,再加上合肥防御工事在前扬州刺史刘馥的积极筹建下,非常完善坚固。东吴几万大军连续围攻十余日,战役状况和惨烈程度估计可与郝昭守陈仓相媲美,孙权久攻不下,军中又疾疫流行,只得望城兴叹,撤军引退。
3、血贱逍遥津。
吴军依令皆引兵就路,大众既去,唯留孙权与吕蒙、蒋钦、凌统及甘宁等人率车下虎士千馀人,尚在合肥以东之逍遥津北,张辽从高觇望知之,立即与李典、乐进率步骑突袭过去,孙权见势不妙,“使追还前兵,兵去已远,势不相及”。
形势紧急,凌统率亲近三百人陷围扞卫,甘宁引弓射敌,诸将一起浴血奋战,发现部卒斗志低靡,“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吴军士气为之一振。激战中,陈武奋命战死,宋谦、徐盛皆被创披走,潘璋时“身次在后,便驰进,横马斩谦盛兵走者二人,兵皆还战”。凌统扶扞孙权出,权乘骏马上津桥,敌已毁桥,津南已见彻,丈余无板,亲近监谷利时在权马后,“使权持鞍缓控,利于后着鞭,以助马势,遂得超度”,策马驰驱而去。
贺齐率三千兵在津南迎权,随后中兵拒击,得徐盛被创所失之矛。凌统亦返身再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所杀数十人,度权已免,乃还,桥败路绝,被甲潜行”,其余诸将也皆陆续返回。
4、恨未斩敌酋。
《献帝春秋》记载张辽问东吴降兵:“向有紫髯将军,长上短下,便马善射,是谁”,降卒答曰:“是孙会稽”。张辽后与乐进相遇,言不早知之,急追自得,举军叹恨。
战后,张辽等诸军追击,“几复获权”,曹操得知,颇为张辽之勇猛精神所动,遂拜辽为征东将军,后多留诸军,使之专任东部战区;乐进增邑五百,并以进数有战功,分出五百户封一子列侯,迁右将军;李典增邑百户。
而孙吴方面,蒋钦力战有功,迁汤寇将军;凌统、潘璋拜偏将军,“统痛亲近无反者,悲不自胜,权引袂拭之,谓曰:「公绩,亡者已矣,苟使卿在,何患无人」”,遂倍给本兵;陈武临战阵亡,“权哀之,自临其葬”,并以其爱妾殉葬(残念啊),复客二百家。
四、此次战役的经验和教训。
1、张辽能以区区七千人,大破十余倍之吴军,其在战前的准备谋划,战中的审时度势,执行的坚决彻底,都将防守战术发挥到极至,可谓以弱敌强的经典战例。此次战役,曹军胜在三个方面:
其一是料敌机先。曹操二次兵临合肥,虽仍劳而无功,但有了详细查看地形的机会,预测了孙权将来用兵的必然态势,故能根据守城各将的关系和特点,预为布置。对其教令,《通鉴》胡注云:“操以辽典勇锐,使之战,乐进持重,使之守,薛悌文吏也,使勿得与战”;而孙盛评曰:“至于合肥之守,县弱无援,专任勇者则好战生患,专任怯者则惧心难保。且彼众我寡,必怀贪堕;以致命之兵,击贪堕之卒,其势必胜;胜而后守,守则必固。是以魏武推选方员,参以同异,为之密教,节宣其用;事至而应,若合符契,妙矣夫”,斯言是矣。
其二是灵活善战。张辽不仅对曹操的战略指导思想能够融会贯通、大胆用兵,在执行中还能够灵活机变、拼死力战。其充分理解士气对交战双方的重要性,即守城时不能一味死守,而应攻守兼杂,使敌来的不畅、攻得不顺、退的不便,真正体现了防守战术的精髓,连曹操也是“循行辽战处,叹息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