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虽然赶走了蒙元,但那是游牧民族的整体式大撤退,欧洲和西亚也是如此,这是文化的力量,并非象汉唐时军事上的强力驱逐歼灭,欧洲此时却抓住了机遇,用改良的火器最终使游牧骑兵退出了历史舞台。而中国继明成祖的数次远征蒙古高原却落了个劳师远征毫无 成果后,而且竟又出现了明英宗大军土木堡全军覆没、英宗被俘的事情,似乎汉族军队特别是骑兵的战斗力越来越不济事了,后金崛起(至此女真族在不长的时间里已两次崛起,西伯利亚通古斯人的韧性是惊人的)后,明军的素质之弱、战绩之低令人惊异,这和明末内乱频 繁、府库空虚有关,除了关宁铁骑、宣大劲旅外,竟然要依靠湘西的苗军和福建的藤牌兵,庞大的常备军不堪一击。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是集中移居关外屯垦的汉族农牧民组成,剽悍耐劳,组织严密,训练严格,长期与后金军作战,是明军中唯一敢于与游牧骑兵硬碰硬的部队 ,吴三桂凭此官至山海关总兵,松山大战突围时他不与边镇诸将(共八总兵十三万人马)一起走小路,硬是从大道杀开一条血路冲回山海关,居然损失最小。玉田总兵曹变蛟则趁清军四出截击内部空虚,放弃突围,亲率中军标营直扑皇太极的御营,身被两创仍拼死向前,直 斫入大帐中,刀及皇太极的马腹,逼得皇太极都要拔刀抵抗,清军侍卫舍命护卫,加上曹变蛟流血过多,才功亏一篑(这可以和川中岛之战比比吧)。此战之后明朝灭亡大局已定。
中国历史上的少数民族也出现过重骑兵,如金军的“铁浮屠”、西夏的“铁鹞子”等,蒙古也有,重骑兵用于冲击步兵方阵还是有作用的,但始终无法形成主流。作为游牧骑兵,关键还是机动能力,只要机动力占优,就永远不会挨打,这一点大家说的很多,就不重复了 ,一位欧洲传教士(其实是说客兼间谍)在觐见蒙哥汗时谈过对蒙古骑兵的印象,概略是“他们大头、小眼睛,肩膀出奇地宽,吃在马上、睡在马上、开会也在马上,他们大概有几个月没下马,皮革制的衣服已经腐烂并和皮肤粘连在一起,为了不滋生寄生虫,他们把脸划破 结疤,这样就不长胡子了。”在这种生活就是战斗的社会,人人都是职业军人,他们对付起欧洲那些由少数笨重骑士及大群半裸露乡民组成的军队,简直就是砍瓜切菜。至于战术,中国有详尽的描述,面对敌军步伍严整的方阵,蒙古骑兵组成数支冲锋队,先是轮番向方阵中 射箭,削弱敌方实力,如敌军不动摇就让这几支冲锋队从不同的方向轮番向方阵冲击,一边冲击一边绕行,只要发现哪边动摇立刻集中全军向这里突击,如果还是不行就稍有间隔地从几个方向同时展开向心突击让你无法应付,总攻击开始时全部换上新马,千军万马势如山崩 ,锐不可挡。一旦突破,结果那些惊慌失措的半职业化军队就和掐死一只小鸡一样轻松,整个过程就象围猎一样。还是谈谈铠甲吧,清军主要使用皮甲,后来还有布甲、帛甲甚至纸甲(好笑吧)没有金属铠甲。清军骑兵入关后也逐步弱化,虽然察哈尔、打虎儿(达翰儿)马 队、索仑劲骑在两平准葛尔、一定回部、两受廓尔喀之降时作用显著,但碰上葛尔丹的正宗游牧骑兵时已是一筹莫展,英法联军之役通州之战,僧格林沁的三千蒙古劲骑在密集炮火下决死冲锋仅7人生还,成了游牧骑兵辉煌历史的一曲绝唱。
谈骑兵不能不谈谈马,中国马在重量级上比不上欧洲马,这确实是甲骑具装不能推广延续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国历史上的名将均规定重骑兵在行军时要下马步行,作战是才准上马。这和马匹的原始祖先有关,欧洲马的祖先就是重型马,常年的精饲和品种改良使其质量较 好,但虽然力大却比较笨拙娇气。蒙古马由于地处高寒又是全年露天粗饲,个体一直较小,但也培养出了非凡的耐久力和适应性,这赋予了游牧民族广阔的活动空间。阿拉伯马是世界上最好的马(次一级的有北非的帕布马),这也和中西亚马种的原始祖先有关,还有气候, 但最重要的还是延续了上千年的有计划选育,才培育出这种奔跑中形同“悬浮”,激动时气质高贵、具有惊人耐力的良马。欧洲引进了这种选育技术,结合欧洲马高大的体型和阿拉伯马良好品质,培育出速度最快的英纯血,加上北非帕布马(其衍生的西班牙马是美洲马种的 祖先源流)、阿拉伯马形成了影响世界马种最为深远的三个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