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吕布败出长安,李傕、郭汜等掌权,招抚西凉军,马腾部队借口凉州的军粮供应不足,请求就谷于池阳,移屯泾水河岸长平观地区。
兴平元年(194),马腾因向李傕等求私事不获而怒,这时长安城内关东士族出身的种邵因父亲种拂死于李郭攻长安之役,与早就对李郭等不满的侍中马宇、益州牧刘焉的儿子左中郎将刘范、中郎将杜禀等密谋,刘范乘机到马腾处策反马腾,并使刘焉发兵来袭击长安以诛杀李郭。马腾于是从渭水南渡进迫到长安东面的霸桥,向长安发起了进攻,双方连战不决,汉献帝派使者来和解,马腾不从[注五]。韩遂听说,连忙带兵东下来说和腾、傕,这时刘范等人的密谋泄露,马宇、种邵等逃到了槐里,与刘焉派来的援军校尉孙肇部会合。韩遂知道真相后,立刻改变中立立场,与马腾联合,两军会兵于长平观下。三月,李傕派郭汜、樊稠及自己的侄子李利等率大军攻击,李利为了保存李家军的实力,出工不出力,被樊稠训斥了一顿,从此怀恨在心[注六]。这时西凉军大营遭到屯驻在附近早就虎视眈眈的王承部袭击,李郭军趁机合击,大败西凉军,斩首万余级。接着乘胜追击,西攻槐里城,击杀了留防的刘范、马宇、种邵、孙肇等人,并将留在长安的刘范的弟弟治书御史刘诞收监处死[注七]。
西凉军残部西遁,樊稠、李利等一路追杀直到陈仓地界,韩遂被迫无奈,在阵前要求屏退骑从,与樊稠套起老交情:“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以别。”又威胁说:“邂逅万一不如意,后可复相见乎?”樊稠深以为然。两个敌对者交臂相加,笑语良久而还[注八]。樊稠于是不再穷追,引军东还,这情形被在后面监军的李利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回去就在叔叔面前告了一状,导致了后来的诸将争权。李傕因战机已失,对西凉军余部也无能为力,于是发布赦令,并于次月诏拜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让他们在凉州自生自灭。
[注一]:案《典略》,“(腾)常屯汧、陇之间。”从前后时间顺序看,应当说在屯郿以前。汧:今陕西省陇县城关镇南;郿坞:在今眉县城关东北渭水北岸,又称万岁坞,建成于初平三年(192)。
[注二]:案《英雄记》,“旻、璜等及宗族老弱悉在郿,皆还,为其群下所斫射,卓母年九十,走至坞门曰:‘乞脱我死’,即斩首。”这个“群下”是否指马腾部不得而知,但马腾的态度不明,起码没有干涉,对后来皇甫嵩抄家来的部队也未进行抗拒。郿:今陕西省眉县东常兴镇。
[注三]:案《典略》,“初平中拜征东将军。”又案《后汉书*皇甫嵩传》,“及卓被诛,以嵩为征西将军。”当为是时迁征东将军。
[注四]:案《后汉书*王允传》,“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中者,皆拥兵自守。”可能指樊稠、李蒙等人,但从后来长安之役时马腾的行止看,马腾应该也在拥兵骑墙。从《九州春秋》、《后汉书*王允传》中可以看出王允没有尽诛凉州人的想法,但在谣言广传时未及时澄清,而贾诩等人又煽风点火,马腾不同于李郭等人,后者毕竟曾经是帝国正规军,前者是屡抗朝廷的叛军,更加有疑惧的理由了。
[注五]:案《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三》,“(腾)欲举兵相攻,帝遣使者和解之,不从。”又案《后汉书*董卓传》,“(腾)进屯霸桥,…与(马宇等)合兵攻傕,连日不决。”按时在韩遂到达劝和之前,长安城内谋未泄,而依诸书以谋泄后马宇等人才从长安出奔槐里,则此战不当与共合兵,而据《英雄记》,“(刘)范从长安亡之马腾营,从焉求兵。”则刘范确已与马腾合,而向他老爸求援却是这时的事,如是,则益州兵即使从汉中出,又怎能立马飞到长安附近?池阳:今陕西省泾阳县泾干镇西北;长平观:今陕西省泾阳县泾干镇南泾河南岸,一作长平馆;霸桥: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霸桥镇西北灞水上,为木桥。
平先按:从魏延策可知自褒中径子午道(东道,长约300公里)至长安急行军为十日,径褒斜谷(西道,长约250公里)缓行不足一月,径傥骆谷(中道,长约200公里)至长安西的槐里距离当更稍短,又张鲁时属刘焉,孙肇当为其所遣,部队不会太多,理论上应该有这个时间允许。
[注六]:案《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三》,“李利战不甚力,稠叱之曰:‘人欲截汝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头邪?’”
[注七]:案《典略》,“(腾屯长平岸头),而将王承等恐腾为害,乃攻腾营,时腾近出无备,遂破走西上。会三辅乱,不复来东。”则长平观之战与诸书皆大不同,今从余诸书。又《后汉书》诸纪传,无槐里战事,而《三国志*董卓传》及《刘焉传》皆记刘范等死于槐里之战,今从之。种邵,后汉书作种劭。
[注八]:案《九州春秋》载此语,而《后汉书*董卓传》较略。后来演义中曹操也用这一计离间了马超韩遂。
平先按:韩遂似当为安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