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关羽水军南下始末
关羽水军南下起点为樊城,原定行程浮汉水经夏口进入长江,朔江西上至终点江陵。《三国志·蜀书·关羽传》载:“曹公定荆州,先主自樊将南渡江,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即由樊城码头出发。但《蜀书·先主传》又载:“比到当阳,……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按《先主传》,关羽水军出发地又似当阳,而不是樊城。司马光《资治通鉴》亦采此说,但据实际情况推断,则关羽水军需与刘备陆路人马俱行至当阳,然后关羽水军再走到汉津渡口乘战船南下。那么,关羽水军必与刘备陆路人马一样遭到曹操五千精骑的追击,或胜或负难以预料,且汉津何来战船,无战船则关羽赖何南下。所以,应以《关羽传》为据,水军始发地为樊城。
关羽水军南下终点是江陵,而《三国志·武帝纪》载:“九月,琮遂降,备走夏口。”从最后结局上看,《武帝纪》所载没有出入,但却把关羽水军和刘备南下终点一开始就说定在夏口。据《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关羽传〉《三国志·吴书·鲁肃传》载:刘备至夏口结束南下,是在当阳被曹军击溃后做出的决定。当阳溃败刘备面临着新的情况:一是刘备、诸葛亮、张飞和赵云等溃不成军,仅以“数十骑走”又被曹军截住去江陵之路,势单力薄,异常危急。二是在当阳附近遇到孙权使者鲁肃游说,做出了寄寓孙吴、联孙抗曹的抉择。《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裴注引《江表传》日:“孙权遣鲁肃吊刘表二子,并令与备相结。肃未至而曹公济汉。肃故进前,与备相遇于当阳,因宣权旨,论天下事势,致殷勤之意。且问备曰:‘豫州今欲何至?’备曰:‘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欲往投之。’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精粮多,足以立事。今为君计,莫若遣腹心使自结于东,崇连和之好,共济事业。’备大喜,进驻鄂县。”由此不难看出,刘备原无到夏口落脚的打算。三是刘备一行于绝境之中适遇关羽水军接应、同行,又与江夏太守刘琦相遇并接受其赴夏口邀请。至此,刘、关放弃江陵打算,而改定至夏口终止。所以,夏口原是关羽水军南下路经之地,并非南下终点,水军南下原定终点是江陵,后来因情况有变,改为夏口。
关羽水军南下途中多次遭到曹军追歼堵截,历经多次激烈的战斗。《三国志·魏书》之《乐进传》、《徐晃传》、《文聘传》、《满宠传》均记有乐、徐、文、满诸将“从征荆州”,进击关羽的史事。时间都在同年9月内当阳之战前后;地域为襄阳、汉津、寻口,均属汉水沿岸重镇或渡口;各支曹军主将均系曹操征荆州所遣善战之名将,主攻对象都是关羽水军。襄阳之战,《乐进传》载:乐进从平荆州,留屯襄阳,击关羽、苏非等,皆走之。此战地点当在去襄阳稍远汉水流经之处。未书乐进有功,可知双方大战的结果,关羽水军是胜方,乐进没能阻止关羽水军南下。汉津之战比较复杂。汉津河地?众说纷纭。有汉阳说、武汉说、荆门说、钟祥说等等。我认为汉阳说与武汉说于史无据,荆门说、钟祥说似有所据,但也很值得推敲。汉津应是当阳东南、相去甚近的汉水渡口,即沙洋附近的汉水过境处。《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载:刘备当阳长阪溃败,抄近路跑往汉津。《三国志·蜀书·关羽传》亦载:“曹公追至当阳长阪,先主斜趋汉津。”刘备“斜趋”汉津的道理在于这个汉津渡口距当阳长阪最近,否则,就谈不上“斜趋”之意。另据《魏书·满宠传》所载,满宠曾随曹操率精骑击刘备于当阳,并由当阳出发追歼刘备一行,继则会同徐晃大战关羽于汉津,也说明汉津距当阳甚近,亦或是与刘备走的同一条路,所以能很快到达汉津。总之,就当时形势而言,对于双方来说关键是赢得时间,不宜跑远路,足证汉津即是当阳东南沙洋附近的汉津渡口。
同是汉津之地,关羽水军、刘备一行,满宠、徐晃兵马俱至,刘备与关羽“船会”,满宠与徐晃会后,发生了汉津之战,从上引史料看,汉津之役发生在先,刘备与关羽“船会”发生在后。关羽水军先期抵达汉津水面。樊城去汉津水路五百余里,较襄阳去当阳再到汉津远一百余里,但水军以船代步,又兼顺流行船,故快。刘备、诸葛亮一行也抢先到达汉津。襄阳去当阳三百余里,曹操至宛,刘备惊骇,“遂将其众去,”但行程先速后慢,结果被曹操以精骑追及击溃,仅以“数十骑走”,往江陵之路已被曹军截住,曹操亦率精骑主力直趋江陵,留守满宠把守当阳。刘备急需解决向何处去的问题。恰在此时孙权使者鲁肃前来游说。于是,刘备放弃原订会师江陵初衷,决计至夏口时结束南下并与孙权结盟抗曹。当阳长阪至汉津约百里左右,《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载:曹操追至当阳长阪,“先主斜趋汉津,适与羽船相值。”这就是说刘备数十骑用了与关羽水军同样多的时间,走完了从襄阳到汉津渡口的行程。关羽水军与刘备一行俱至汉津渡口,两军相认并不困难,通过双方旗号或呼叫即可辨认联络。但关羽水军要接应刘备一行上船却非常闲难,因为满宠、徐晃两支曹军也相继追赶上来,关羽水军只有依靠船步兵打退曹兵,才能保证刘备一行安全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