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异闻录(作者:轩辕鹫山宗渡)
由汉至三国,军号泛滥,然则始终以大骠车卫、四征前后左右为最高。“征西”、“车骑”之制,可见《宋书·百官志》:“魏世车骑为都督,仪与四征同。若不为都督,虽持节属四征者,与前后左右杂号将军同。其或散还从文官之例,则位次三司。”“四征,魏武帝置,秩二千石。黄初中,位次三公。”由“虽持节属四征者,与前后左右杂号将军同。”可见这两个军号都高于“前后左右”将军,同时又位次三司,按汉魏惯例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作为最高层次的军号,单处车骑、征西二者之一,已足见其重,在三国曹魏,却有一个“征西车骑将军”,遍观前后,担任此位的,只有一人,便是张郃张俊乂。
洪饴孙的《三国职官表》(注1):“魏征西将军一人,二千石,第二品。--------张郃:太和元年由左将军迁,是年转车骑将军。”“魏车骑将军一人,第二品。-------张郃:太和元年由征西将军迁,使持节行都督督军,三年战殁。”由此看来,洪饴孙是将《三国志·张郃传》里的“征西车骑将军”解释为张郃先后但任“征西”、“车骑”两个军号,然则还缺乏具体可信的记载证明此说。“车骑将军”一说,《晋书》有“乃使帝西屯长安,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统车骑将军张郃、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凌、雍州刺史郭淮等讨亮。”即使以之为信,然而最关键张郃任“征西将军”一说在任何正史里不见其事,所以张郃分任两号之说也就存在较大疑问。
作为比较正统的史料,《三国志》对军号、官位之事备及其详,即然郃本传里有“征西车骑”一说,其可信应是相当高的,另外,查诸《华阳国志·刘后主志》更有:“(八年)秋,魏大将军司马宣王由西城,征西车骑将军张郃由子午,大司马曹真由斜谷,三道将攻汉中。”这里明确提到的张郃,也是以“征西车骑将军”出现的,说明这个军号已被常璩所认同,由此更进一步说明了《三国志》里这个军号的可信度。
另外,张郃在街亭之战的巨大作用,使得他一时间在曹魏军队中据有相当特殊的地位,在特殊情况下产生这样的特殊军号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一具体情况将在街亭之战的分析里提到。
前事
张郃为曹操“张乐于张徐”五员大将之一,五子各有所长,而郃尤以巧变著称。张郃起自袁绍属下历任校尉、宁国中郎将,于官渡之战降于曹操。
官渡火烧乌巢的瞬间,《三国志·张郃传》对袁绍方的谋划有详细记载:“绍遣将淳于琼等督运屯乌巢,太祖自将急击之。郃说绍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将军事去矣,宜急引兵救之。’郭图曰:‘郃计非也。不如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郃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官渡之战的过程不用多说,由以上记载便可知张郃深知兵机,乌巢之事的带来的变化已在其所料之中。然而,这次争论,却为张郃降曹埋下伏笔。
《张郃传》:“太祖果破琼等,绍军溃---郃惧,乃归太祖。”以袁绍军破而后张郃降,然则传后的裴松之注依《武帝纪》与《袁绍传》对此说存疑。《武帝纪》:“(袁绍)乃使张郃、高览攻曹洪。郃等闻琼破,遂来降。绍众大溃。”《袁绍传》:“太祖还,未至营,绍将高览、张郃等率其众降。绍众大溃。”这两说都是张郃降而后袁绍军溃。
关于张郃降曹的原因,本传记为郭图进谗言:“郃快军败,出言不逊。郃惧,乃归太祖。”《三国志》所记,应有此事,不过《郃传》袁绍军先破而后张郃降这一说法就有很大疑点。《郃传》、《武帝纪》与《袁绍传》同出于《三国志》,在此事上就写作立场而言,后二者较为可信,而《郃传》将此顺序小有改变,所要掩示的,也正是《武帝纪》与《袁绍传》没有掩饰的------张郃降而后袁军溃,更进一步可以理解为张郃的投降是袁军崩溃的重要原因。
乌巢被烧,袁绍败局虽成,然而也应该是余粮尽军心散之后的事,事实上却是在乌巢被烧瞬间,这样庞大的军队顿时土崩瓦解。不难发现,张郃在此时起了几乎是关键的作用。曹操火烧乌巢之时,“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太祖营,不能下”《郃传》。这里所领“重兵”的无疑是张郃、高览,二人的突然投降,使得袁绍的这支“重兵”或降或逃,一下子烟消云散,受乌巢之火与重兵覆没的双重打击,袁军才马上军心散乱以至崩溃。否则若是袁绍粮尽前全军死战,曹操方即使胜利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所以由此可见张郃在这里作用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