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权当置丞相,众议归昭。权曰:“方今多事,职统者责重,非所以优之也。”后孙邵卒,百寮复举昭,权曰:“孤岂为子布有爱乎?领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乃用顾雍。
两次机会都被孙权亲自给否决了。这对张昭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最终张昭也没有象诸葛亮一样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吴头号谋士。基本上游离于核心阶层之外。不过在一些比较重大的问题上,张昭还是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虽然这时的孙权对张昭已经是若即若离。《三国志·顾雍传》云:
权尝咨问得失,张昭因陈听采闻,颇以法令太稠,刑罚微重,宜有所蠲损。权默然,顾问雍曰:“君以为何如?”雍对曰:“臣之所闻,亦如昭所陈。”于是权乃议狱轻刑。
这个记载说明:虽然张昭的意见没有被孙权采纳,但是由于他的巨大影响力,还是通过顾雍的口实现了自己的主张。
另外,在对于公孙渊的问题上,张昭也是言辞激烈,和孙权发生激烈的冲突。《三国志·张昭传》云:
讨权以公孙渊称籓,遣张弥、许晏至辽东拜渊为燕王,昭谏曰:“渊背魏惧讨,远来求援,非本志也。若渊改图,欲自明于魏,两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权与相反复,昭意弥切。权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吴国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孤,孤尝恐失计。”昭熟视权曰:“臣虽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诚以太后临崩,呼老臣于床下,遗诏顾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横流。权掷刀致地,与昭对泣。然卒遣弥、晏往。昭忿言之不用,称疾不朝。权恨之,土塞其门,昭又于内以土封之。渊果杀弥、晏。权数慰谢昭,昭固不起,权因出过其门呼昭,昭辞疾笃。权烧其门,欲以恐之,昭更闭户。权使人灭火,住门良久,昭诸子共扶昭起,权载以还宫,深自克责。昭不得已,然后朝会。
姑且不论这件事情最后谁对谁错,但是也足以看出此时的张昭虽然年事已高,且不在核心之中,但是仍然在发挥“余热”。拳拳爱吴之心可略见一斑。
第二.参加朝会和一些朝臣的聚会。在这方面可以说使得张昭受尽了捉弄。首先是孙权对张昭的挖苦。《三国志·诸葛恪传》记载了一个令张昭颜面皆无的故事:
(孙权)命恪行酒,至张昭前,昭先有酒色,不肯饮,曰:“此非养老之礼也。”权曰:“卿其能令张公辞屈,乃当饮之耳。”恪难昭曰:“昔师尚父九十,秉旄仗钺,犹未告老也。今军旅之事,将军在后,酒食之事,将军在先,何谓不养老也?”昭卒无辞,遂为尽爵。
另外在同传注引《江表传》中还说了一个故事(虽然也有人认为是和上面已提到的故事在同一时间发生,但是笔者认为也未必,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在不同时间发生的):
曾有白头鸟集殿前,权曰:“此何鸟也?”恪曰:“白头翁也。”张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恪以鸟戏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尝闻鸟名白头翁者,试使恪复求白头母。”恪曰:“鸟名鹦母,未必有对,试使辅吴复求鹦父。”昭不能答,坐中皆欢笑。
我们回过头想想张昭之前“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色”那正气凛然的样子和孙权“孤与张公言,不敢妄也。”的言语,从中不难体会出张昭此时此刻的屈辱之情:一代名士、曾经的江东“谋主”、孙权的“师傅”,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如此侮辱,岂不令张昭充满了郁闷和悲伤?更令张昭难堪的是,孙权还在朝臣面前诋毁自己,使得张昭的政治声誉受到了严重打击。《三国志·张昭传》注引《江表传》云:
权既即尊位,请会百官,归功周瑜。昭举笏欲褒赞功德,未及言,权曰:“如张公之计,今已乞食矣。”昭大惭,伏地流汗。昭忠謇亮直,有大臣节,权敬重之,然所以不相昭者,盖以昔驳周瑜、鲁肃等议为非也。
经过在朝会上、丞相人选的安排上、政务的参与上所遭受的种种挫折、打击,已经年过七十的张昭逐渐淡出东吴的政坛,最终于嘉禾五年(公元236年),张昭走完了他漫长而复杂多变的人生道路,与世长辞。张昭死后,“权素服临吊,谥曰文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