⑧《三国志·徐晃传》:太祖前后遣殷署、朱盖等凡十二营诣晃。
案:朱大渭教授以《赵俨传》载,殷署营五千人,考证十二营当为六万人。然检阅俨传,载文如下:太祖徙出故韩遂、马超等兵五千馀人,使平难将军殷署等督领,以俨为关中护军,尽统诸军。羌虏数来寇害,俨率署等追到新平,大破之。
故知,该五千人非殷署一人所统。
又,俨传续记:太祖遣将军刘柱将二千人,当须到乃发遣,而事露,诸营大骇,不可安喻。
故知,该五千人分为诸营,非一营,朱教授所言有误。
复检《英雄记》: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
高顺所督乃精选之卒,编制当少于常营,而号千人,故知,汉末一营,常制当千人以上,殷署等十二营当为万余人。
⑨《三国志·徐晃传》:(羽)围头有屯,又别屯四冢。晃扬声当攻围头屯,而密攻四冢。羽见四冢欲坏,自将步骑五千出战,晃击之,退走,遂追陷与俱入围,破之,或自投沔水死。太祖令曰:“贼围堑鹿角十重,将军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吾用兵三十馀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且樊、襄阳之在围,过於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
案:曹仁、赵俨诸传但言羽退走。曹操、张辽诸传言羽破。徐晃传为传主张目,亦只言破,而不加大破,言或投水死而不言投水甚众。依国渊传,曹操破贼文书,向以一当十,但含糊云“多斩首虏”,则羽军未受大损可知。以寡敌众,背水而阵,受内外之击,而军不溃,羽诚将才。
⑩《三国志·赵俨传》:羽军既退,舟船犹据沔水,襄阳隔绝不通。
⑾《水经注》:羽北围曹仁,吕蒙袭而据之(江陵)。羽曰:此城吾所筑,不可入也。乃引而退。
⑿《三国志·关羽传》:芳、仁使人迎权。
《吴录》:权闻而诱之,芳潜相和。及蒙攻之,乃以牛酒出降。
⒀《元和郡县志》:荆州城本有中隔,以北,旧城也;以南,关羽所筑。羽北围曹仁於樊,留糜芳守城。及吕蒙袭破芳,羽远救城,糜芳已降,退住九里。曰,此城吾所筑,不可攻也。乃退人梦城。
⒁《三国志·孙权传》:十二月,璋司马马忠获羽及其子平、都督赵累等於章乡,遂定荆州。
案:十一月,羽已“兵皆解散,尚十馀骑。权先使朱然、潘璋断其径路”,故知,关羽遇害当在十二月初。羽以八月水淹七军,中经闰十月,于十二月初覆败,未及五月。
回眸
关羽覆败,议者或归于其用兵无方。案,关羽北伐之战,进攻退守,整整有法,察地利,吞七军之众,用人和,获倒戈之功,终至威震华夏,操议迁都,吕蒙不敢正掠其锋,时人目为名将。关某用兵非长之说,不攻自破,有识之士亦多不取,而以孙权背盟为羽败之根,或推源祸始,追究至《隆中对》,称其庙算“跨有荆益”与“结好孙权”相互矛盾,终致荆州之败。
孙权固垂涎于荆土,然招赘刘备,借授南郡,计策虽出鲁肃,若非孙权首肯,不过空谈。后中分三郡,孙权即攻合肥,未尝乘夏侯渊、张郃入巴之良机袭荆。或以为吕蒙代鲁,东吴国策有变,然最高决策者始终为孙权,鲁肃、吕蒙职止于谏议,观此二事,足证孙权并未醉心荆州而昧于大势。自赤壁战后,孙权屡攻合肥,败而不止,可见在其战略天平之上,豫、徐之重,犹胜于荆。若关羽韬光养晦,曲意雌伏,使孙权无后顾之忧,攻合肥之军何以向江陵?然关羽不察于此,不制边境纷措于前,强逐三郡官吏于后,更拒婚辱使,其所为或无可议,然政治手腕之僵硬,无以复加。卧榻之畔,未许他人酣睡,关羽据顺流之势,堵在江东门口,恣意张狂,试问孙仲谋岂得安席?即便关羽无吞吴之心,然其素日所为,岂不足以使孙权君臣产生判断误差,以其为东吴大患,必欲翦之而后快?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