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
魏明帝青龙二年(公元234年)二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兵进至五丈原。五月,吴主孙权亲率10万大军出击合肥,吴军大将陆逊、诸葛谨率万余士卒出江陵攻襄阳,孙韶等率领一支部队直扑淮阴。面对蜀、吴东西夹击,魏明帝令西线主帅司马司马懿坚守不战,自己则亲赴淮南。但明帝所率部队尚未到达寿春(今安徽寿县),略受小挫的孙权已经主动撤退,其另二路部队也迅速收缩。魏明帝“有征无战”,稳定了淮南。驻军五丈原的诸葛亮,因司司马懿固守不战,遂在渭水以南屯田,作出相机进进取的态势。八月,诸葛亮病故五丈原,蜀汉军亦撤退。〔1〕
吴、蜀军的西线主帅诸葛亮病故军中,“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自公元228年3月开始的6次北伐,就以“六出祁山”的故事流传千古。而东线主帅孙权,遇小挫折即撤兵罢战,似乎以此次配合作战为儿戏,遂令后世对其发动的多次击魏战役,也以儿戏视之。王夫之《读通鉴论》中说“孙氏则赤壁之外无大战也”,即说明连大学者也难免有此认识。从这一认识出发,不少人都认为赤壁之战有“一战定三分”的作用。
笔者以为,一项历史结局是参与此历史过程的人共同构筑的复杂的动态过程。仅经赤壁一役,并不足为三国鼎立莫定基础。世人之所以有“一战定三分”的误解,就在于忽略了其后的孙、曹间战争。其实,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主要原因是孙权在赤壁战后,坚持了抗曹的政策,并不断在淮南发动进攻。为明此义,笔者试对建安十三年至二十四年(公元208—219年)孙、曹间淮淮南战事及影响作一考察。
一、牵动时局的“争合肥”
建安十三年至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08—219年),孙、刘、曹周旋了11年。其间,《三国志》中记载的孙、曹间围绕合肥的战役为8次,刘、曹作战3次。孙权主动进攻5次:为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十九年(公元刑毛年)、二十年(公元215年)、二十二年(公元217年)、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动用兵力最多时号称10万。曹方主动进攻3次:即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十月~十八年(公元213年)三月、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七月、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十月~二十二年(公元217年)三月,动用的兵力最多时号称40万。8次战役中,2次为跨年作战,在11年间,合肥以南地区几乎是无年不战。
刘、曹间作战,一为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关羽进军襄樊被乐进击退.二在建安二十年,张飞在宕渠击退张郃。三是建安二十三至二十四年,刘备取汉中。可见刘备取益州前其主力有7年未与曹军交锋。
由此简单比较,可知赤壁之战后的11年中,孙、刘与曹之争,主要由孙方承担。
在赤壁之战中,孙、刘联军在击溃曹军后的军事行动中,刘备南击长沙等郡,攻刘表旧部之弱敌。孙军北进.周瑜等围攻江陵.孙权率军攻合肥,与曹军抢夺长江北岸的要地。很明显,孙权的任务是设立长江防线,刘备的任务是巩固荆州南部。这一战役方向的分配,反映出孙权独据江北要地的决心。
合肥,为曹操所设扬州的州治,刘馥被曹操任为刺史后,“高为城垒,多积木石,编作草苫数千枚,益贮鱼膏数千斛,为战守备”,〔2〕使一度空虚的淮南名城,又成军事重镇。孙权乘曹军新败,于公元209年初亲率大军围攻坚城合肥,另以张昭为偏师,出击当涂(今安徽怀远县东南)。孙军攻合肥,击当涂,战役目的是开拓合肥东、西、北三面的用兵空间。如果孙权进占合**取寿春,再沿淮河水系东出北上,曹方的徐、豫诸州等地,将会受到严重威胁,孙吴军不仅独据长江天堑,还可兼得淮河运兵之利。就是为争这一步棋,在周瑜尚未攻占江陵时,孙权便挥兵攻坚城合肥。由于据合肥、当涂的曹军坚决抵抗,吴军进攻失利,孙权围城百余日后撤兵。此次进攻,孙军没有取得预想战绩。
孙权出击淮南战绩虽不如意,但从“造势”的角度看,相当成功。孙权对合肥咄咄逼人的进攻,不仅策应了周瑜对江陵的围攻,还使曹操感到江淮全线受压,守卫江陵的曹仁遂受命弃城北返。秭归以东的南郡(郡治今湖北江陵)、江夏(郡治西陵,今湖北黄冈西北)二郡,较完整地成为孙权囊中之物。